他们各自怀着心事,像往常一般并排躺在床上,肩膀碰着肩膀,谁都没有睡着。
&ldo;安嘉鱼。我没关系的。你不要太在意我的事好不好。&rdo;乔郁绵转过头。
&ldo;……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你的事……&rdo;他们对视的时候,安嘉鱼看出他是认真的。
他在认真地拒绝自己。
乔郁绵睡得不沉,最近连这间宿舍都不能解决他的失眠了。
安嘉鱼手机振动的一瞬间他也跟着醒过来。那人怕吵到他,蹑手蹑脚进了洗手间,反手关了门。
可寝室里太安静,所以那些模糊的对话并没有逃过乔郁绵的耳朵,不知是不是最近时常要注意着李彗纭的动静,他的听觉变得很灵敏。
安嘉鱼漫不经心地说:&ldo;爸你小声点……本科毕业再出去不是也一样嘛。&rdo;
窗外春光明媚。
可乔郁绵却好似听到一声惊雷。
他悄悄走到洗手间门前。
&ldo;也没有为什么,就是忽然不想去那么远。拉琴在哪儿不是拉啊,我还不放心你们呢……&rdo;兴许是自知理亏,安嘉鱼说得支支吾吾,&ldo;哎呀我知道,错过艺考又不是没辙了,邱老师前几天不还说眼馋吗,说这一届加一起还没我单手拉得好……不是,爸你先别生气。我就是觉得出国不是惟一的出路,而且这也只是一个提议,我就是问……喂?喂?啧……&rdo;
安嘉鱼拧动门把手的时候依旧小心翼翼没有发出声音,而后被杵在门前的乔郁绵吓得倒抽一口气:&ldo;……你,怎么起了,还不声不响的,吓死我了。&rdo;
那人露出粉饰太平的假笑,乔郁绵看了只觉得心口发冷:&ldo;你不出国了?&rdo;
&ldo;啊?&rdo;安嘉鱼一愣,&ldo;没,不一定,还在考虑。其实留在国内也不错啊,我这个成绩和专业水准还不是想去哪儿就……&rdo;
&ldo;安嘉鱼,你疯了么。&rdo;
古典乐的文化底蕴和氛围,西洋乐器的教学水准,毕业之后的职业道路,国内外根本无法同日而语。别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外走,他拿到古典乐最高学府的offer如今却要放弃?开什么玩笑。
乔郁绵忍不住笑了,他盯着安嘉鱼游移的目光:&ldo;是因为我吗。&rdo;
&ldo;不是……&rdo;
&ldo;那是为什么?&rdo;
乔郁绵还记得安嘉鱼曾经跟他调侃自己的妈妈。他说这个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音乐疯子,安嘉鱼出生在一场演奏会的后台,早产半个多月。他说起安蓁投入的时候连阵痛都可以忽略时,语气又好气又好笑,且充满自豪感。
其实他跟自己的母亲一样,也是为音乐而生的人,他天生就是个演奏家。
可如今的安嘉鱼,却因为他,动了念头,想要此折断自己的翅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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