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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(第2页)

安嘉鱼的表情忽然定格,似乎忘记了放下嘴角,愣愣看着他。

乔郁绵不明所以跟他对视,用指关节碰一碰嘴角,确认自己并没有流口水:&ldo;怎么了?&rdo;

对方回神,轻呼一口气,摘下眼镜,扭转一百八十度替他带上,他这才意识到这人戴的是自己的眼镜。

&ldo;你这近视度数又不深,其实可以不带的。&rdo;

安嘉鱼蹭到他太阳穴的指尖微微一颤,啪得一声打了一朵静电火花,乔郁绵眼尾一痛,看到了一片蓝色:&ldo;嘶,你冷吗,手好凉。&rdo;

靠近黑板的窗户大敞,半透明的蓝窗帘在风中翻鼓,如远岸的浪涌,安嘉鱼的衬衫外只套了校服马甲,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。

那只手在静电中一抖,却没有撤开,而是用手背搭上他的额头,进而眉头一蹙:&ldo;乔郁绵,你是不是发烧了?发烧怎么不去医务室啊……啧。&rdo;说着,他放下纸笔,转身冲出教室。

那副看起来很昂贵的耳机被随意丢弃,扔在他面前挤满标注的总谱上,渗漏出熟悉的乐句。周遭安静,乔郁绵听到了双簧管独奏的主旋律。他摸一摸自己的前额,好像也不算很烫。

&ldo;38度3……真的发烧。&rdo;安嘉鱼用贴着&ldo;医务室&rdo;标贴的耳温枪在他耳畔一打,&ldo;今天不练了,你快回去休息吧,早点睡。&rdo;

乔郁绵慢吞吞装书包,却被按住手腕。

&ldo;你就是回去睡个觉,不用装这么多练习册吧……&rdo;安嘉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。

他忍不住叹了口气,疲惫地趴到课桌上。

不是他不想休息,而是每当夜幕降临,他就开始莫名焦虑,失眠逐渐变成深夜常客,有时搅扰李彗纭,有时探访他,更多时候,隔着门的两个人都无法安睡。

回到家,他一旦松懈下来就会产生深深的负罪感,这些练习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他的避风港,可以短暂逃离负罪感的追捕。

&ldo;怎么了?起来啊,别趴在这,赶紧回家睡一觉,可能明天就好了。&rdo;安嘉鱼伸手揉乱他的头顶,常年揉按琴弦的手指力道十足,没轻没重却歪打正着触到什么穴位,缓解了些许沉胀感。

&ldo;不想回家。&rdo;他咕哝一句。

这么多年,这句话在他心底翻涌过无数次。

其实在外人看来,他的家并不糟糕。父母都有相对体面的工作,都算爱他,长这么大,他几乎不曾受过什么打骂。他的母亲衣食住行对他无微不至,万事以他为先,省吃俭用也要送他进这所昂贵的学校。所以他作为一个优等生,不该产生&ldo;不想回家&rdo;这种离经叛道的念头。

&ldo;说什么?&rdo;安嘉鱼附耳到他嘴边。

可他没勇气说第二次了,只恶作剧似的,重重吹一口气到那只耳朵里。

&ldo;喂!&rdo;对方佯怒,搓耳朵,气呼呼拖他胳膊,&ldo;别耍赖。明天还上不上课了!天都要黑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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